“吸管大王”楼仲平的淘金路

发布时间:2013-04-25 来源: 环球塑化网 专题: 行业动态 打印

  环球塑化网www.PVC123.com讯:

  晚上8点,楼仲平带着小苏来到设计工作室。说是工作室,连设计师在内,其实只有一个半人—楼仲平算半个,他是义乌双童日用品有限公司的老板,人称“吸管大王”。最近几个星期来,他每天晚上都到这里和设计师一起工作。楼不懂设计,但是懂吸管,所以他提创意,设计师操作。

  因为有小苏在场,楼仲平当晚的工作变成了“意见征集会”。

  “这个怎么样?颜色可以吗?”

  小苏是美国密歇根州州立大学的学生,几个月前他给楼仲平发了一封邮件,希望可以拜访他。楼仲平很欣赏他爱折腾的劲头,小苏说想要看看一个老板日常的工作状态,楼仲平就把他带到了这里。

  工作室就是设计师的家,一间屋子里面对面摆着两个工作台,除了电脑和花花绿绿的吸管,最醒目的是那几本装潢精美的《日本优秀包装目录》。几年前,楼仲平从海关拉回一批没人要的日本吸管,谁知道那批货却卖得格外好。他发现那批货的包装简单清新,很精美,就保留了下来。后来,楼仲平发现,只要用那种包装的吸管,都卖得很好。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设计的是这个包装的延伸吗?”

  小苏恍然大悟,点点头。

  楼仲平突然把自己的电脑推向设计师:“你看,我们的包装后面,是不是也应该有这种‘提示’之类的一段文字?”

  设计师还在迟疑的时候,他又补充道:“中日文都要有。”

  卷入电子商务热潮

  20年前,楼仲平和义乌大多数生意人一样,起家时得益并依托于义乌市独特的商贸环境。他先是摆摊儿卖吸管,接着买来一台二手机器组建了家庭工厂,晚上生产,白天销售。这家小工厂后来一点点扩大规模成为了一个年产值过亿的企业。

  楼仲平和双童吸管走过的路,与现在义乌当地活跃的大部分民营企业几乎一模一样:他们幸运地抓住了中国改革开放赋予民企的第一次机会,并且在这之后,凭借吃苦耐劳和自己的智慧,在中国制造业的黄金时代留下了纪录。

  只有一处,楼仲平的路径和大部分义乌商人有点不一样。1995年,在一个打字复印社,楼仲平第一次见到了电脑。这个好像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神奇机器吸引了他,他立刻花了1.3万元买了一台当时最先进的486电脑。利用互联网,他见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并在义乌企业由内贸转向外贸的路上抢先了一步—在外国人还不知道义乌的时候,他就利用电脑联系上了国外客户。

  正是对互联网近乎迷信的热爱,让楼仲平卷入了中国的电子商务热潮。

  2009年,他做了一个叫淘金网的日用百货平台,从名称上看,他很希望这个平台能够和中国最大的电子商务平台“淘宝网”一样运气好。但现实是,在花费了两年的时间和精力后,楼仲平发现电子商务并非高效率、高科技的生意,而是一个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想做一个和淘宝一样赚钱的平台太难了。虽然他仍然看好这个行业的未来,但是作为一个精明的二次创业者,他计算了一下自己的投入产出后很快就决定抽身离开。

  2011年6月,楼仲平开始逐渐退出了淘金网的管理,他把剩余的120万元货物折价一半让给其他的股东,自己只留下一点股份。原来安置在双童办公楼上的淘金网办公室,也随着其他股东搬到了广东江门。

  “但是我也不是一无所获,做‘淘金’那两年,我接触了更多的年轻人、思想活跃的人,而且理解了电子商务对双童吸管的影响。所以虽然淘金网亏了五六百万,我觉得亏就亏了,做企业失败这个东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陷进去,这个过程耗费了我很大的精力,在情感上的投入也很大。”

  做淘金网的两年里,楼仲平一直处于痴迷的状态。有一次,他腰疼病犯了,疼得每天只能平躺着,但是为了参加一个淘宝大学的封闭式培训,他还是忍着腰痛跑到了杭州,一直坚持到两个礼拜后培训结束才回义乌。

  2013年1月底的一天,在义乌市一个主色调是银灰色的餐厅里,楼仲平回忆往事时,仍然对电子商务怀有眷恋。他自己仍旧迷恋网购:在刚刚过去的光棍节网购狂欢中,他为自己的新家下了17万的订单,买了诸如德国双立人厨具等一系列物品,用真金白银支持了他看好的这个行业。

  在做双童吸管以前,楼仲平做过很多生意。小时候吃不饱饭,他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想尽一切办法赚钱,收农药瓶、倒卖南方走私品、养水产??林林总总不下几十种行业。开始做吸管的时候,他曾暗下决心,这辈子绝对不再换行业了。

  在淘金网之前,楼仲平一直坚持着最初的承诺。他既没有跨行业多元化,也没有以钱生钱、去做更高级的金融产业。在土地价格上涨,很多像他一样规模的企业转成房地产公司的时候,他也抵挡住了房地产的暴利诱惑—直到淘金网为止。但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在痴迷电子商务的两年里,楼仲平全心投入,把双童吸管完全放权给几个下属。两年后,当他重新把精力转回双童,他发现日常管理、生产和技术已经被几个元老垄断,他们形成的权威难以撼动,而他想推动企业变革的想法则无法顺利贯彻下去。

  工资不是最重要的

  最近两年,每个春节之后,在义乌和中国其他制造业集中的城市都会出现“抢人”盛况。双童吸管一个亲临招工现场的人向我描述了那种紧张的气氛:“如果有人在招工通告前多站一会儿,工厂就会立刻迎上去递出报名表。以前还会让工人回去等通知,现在只要有一点意向,现场会有包车直接把这些工人拉回工厂。”

  2012年底,我曾到一个做毛线生意的义乌女老板家里做客,在场的还有另外的几个义乌老板。当他们说到工人时,女老板们的声音立刻高亢起来。

  “已经管不了了,不敢管,稍微管一下就要辞职走掉的。招进来的时候说得好好的,有保底工资,旺季的时候要加班。但是到了旺季,就是要辞职,你能不让走吗?有《劳动法》啊,他会去告你的。”一个敷了面膜的女老板一边抱怨,一边小心翼翼地抹平了嘴角的面膜泥浆。

  2013年1月,在一个工厂车间里,我看到年轻的女工们,把手机当成音乐播放器,边听边检查货品;一个穿着紫色裤子,蓝色运动服的男孩子,带着耳机直接走进老板的办公室告状:他的上级对他不公平。一份当地的媒体报道说:年轻的工人们有各种奇特要求,比如要求工厂附近至少有一个娱乐场所。

  2005年搬去新厂房的时候,楼仲平亲自设计了这个集办公和住宿于一体的大楼,他为员工宿舍安装了独立的卫生间和洗澡设施,甚至还专门进口了一套直饮水系统以保证每个房间能随时喝到干净的水。这些设计花费不菲,但每到春节过后的招工季,双童的员工宿舍就成了吸引工人的一大优势,而且这种吸引力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这一优势在2012年前后多少被抵消了,在新旧团队交替前,双童一共招聘了1700多名工人,但是工厂常规在岗人数只有300多人—相当于在半年多的时间里,车间里的工人被换了有5遍还多。

  “为什么刚招进来的人就要出去?人家适应不了那种粗暴、简单、刚性的管理方式。老的管理层在管理上非常粗暴,完全以压(迫)代疏(导)。他们还是用原来那种方式,靠严厉的惩罚管员工,刚性有余,柔性不足。而现在的员工在这方面是越来越不在乎了,你越压迫越不行。”

  2012年上半年,楼仲平每天都在想办法留人和招人。这种局面在新团队接手生产之后终于结束了,进入9月,双童的员工流失率开始降低,从原来每个月几百人进出,到每个月只有零星几个人进出。

  从2010年到2012年,义乌一个工人的平均工资从2000多元涨到4000左右。但是楼仲平认为涨工资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他让李二桥修改新的考核方案,在这个方案里,工资已经不再是主要调节指标。

  只有我能做日本市场

  在双童的历史上,曾经有过两次关键的转折时刻。一次是1995年,利用电脑,双童吸管抢先一步转型成外贸企业。另一次是2003年,楼仲平提出小客户原则,开始降低外贸比例。

  这个时期,和当时大多数企业一样,双童虽然美国订单不断,生产线满负荷运转,却利润单薄。一些企业受不了,就干脆关掉工厂,把厂房租出去赚房租。楼仲平不想这么做,不过他也只是在咬牙坚持,每天都很痛苦。

  最后,他决定放弃只能维持单薄利润的美国大客户,转向利润更高的日本市场。日本市场对卫生的要求达到了苛刻的标准,楼仲平在这条路上吃尽苦头。一旦一批货中有一根吸管被客人投诉,整批产品就会被全部退回去全检(指每一个产品都要检查,有别于抽检)。从中国把货柜运到日本有补贴,但是从日本把货柜拉回中国贵得离谱。把大批吸管拉回国内全检,花费往往比吸管本身的价值还要高。刚刚做日本单那几年,楼仲平不停地重复遭遇这种事:把几十个货柜的吸管在日本当地销毁,再付给日本人垃圾处理费。

  楼仲平一直不喜欢“吸管大王”的称呼,他觉得这个称呼弥漫着一种粗笨和野蛮的垄断者气息。他一直尽力抹掉人们对他和双童吸管的这种认识,这种努力包括把办公楼大厅里“全球最大吸管企业”的题词,换成“全球吸管行业第一品牌”。虽然“最大”和“第一”在一般人看来差别不大,但是在楼仲平心里,这个细节的改变意义非凡,这代表他从很早之前就坚定的决心:要把工厂从简单原始、唯规模是重的层次,引到更精细化和更具有竞争力的道路上去。

  楼仲平的办公桌上放着还没有来得及挂起来的新办公室名牌—“产品研发室”。2011年坐在楼仲平的办公桌旁帮他维护微博的小姑娘,被调到了这个部门,她的工作是专门收集世界各地的吸管信息。从2012年开始,双童吸管每年将拿出利润的25%用于创新产品奖励基金。

  楼仲平的朋友感叹说:他真的是入错了行啊,一根小吸管能做出多少花样?你看他各种变化,各种折腾,真让人想不到。这要是换一个别的行业,他完全可能有更大更多的成就。

  最近这几年,双童吸管在设备和人员没有增加、产量也没有太多提高的情况下,利润却以每年两位数的速度增长—这跟楼仲平爱不停琢磨和喜欢“各种折腾”有关。即使新老团队冲突、员工流失等情况层出不穷的2011年,双童的利润仍然比前一年增长了10%。一般人可能根本想象不到,一根小小吸管,其实一年可以创造出2000多万的利润。

  “为什么我们可以生产高利润和高质量的吸管,因为我们有品质意识。这不是靠制度约束出来的,是潜移默化影响的结果。一个有吐痰恶习的人,在高级酒店就会有所收敛。先是不好意思,最后就变成了习惯。双童比别人多的就是一直在创造这种高品质的环境。真正好的企业一定都是这么做出来的。”

  暗伏的市场

  虽然淘金网是一次失败的尝试,但是楼仲平对电子商务的热情不减,他计划在电子商务平台销售双童吸管的创新产品。

  楼仲平是义乌商人中最早触网的那批人,2006年,因为和阿里巴巴的合作,他与马云建立了密切的关系。作为中间人,他找到义乌市宣传办,向他们表达了马云想拜访义乌市的愿望。宣传部让楼仲平为此写一个报告。报告交上去十多天,一点音信也没有,楼仲平私下找宣传部打听,宣传部的人告诉他:马云不够级别。

  “这句话我一辈子都记得。”他郁闷得拿起手机在桌上磕了一下又放回去,“结果两年后,当时的广东省省委书记汪洋拜访了马云。”广东省是中国改革开放后经济最活跃的省份,也是目前经济发展最好的省份。

  “阿里巴巴被拒绝后,退而求其次,找到了金华市政府,但是这次马云没来,换成了卫哲(阿里巴巴当时的CEO),他们想找商城集团合作。商城集团也拒绝了,原因是阿里巴巴是竞争对手,所以最后马云找了杭州的四季青市场合作。”在义乌,这一版本的说法很常见,投入电子商务的义乌人越多,这个故事里弥漫的“悲愤之情”也就越浓郁。

  2011年11月,我曾到过义乌市东南一个叫青岩刘的淘宝村。从正午到傍晚,街上几乎见不到年轻人。站在空旷的街道上,从两边屋子里传来的“刺—啦”的胶带封箱声和淘宝网聊天工具的叮咚声都格外清晰。

  2013年初,我在义乌见到了宋光辉,他热情地向我讲述了自己借助电子商务卖小商品发了财的传奇故事。他的偶像是阿里巴巴的老板马云。“没有他,我就没有这个机会。”

  离青岩刘几站地,是义乌工商大学,那里的创业学院也被叫做淘宝学院。学生的第一堂课是开一个网店,对教师的考核是学生毕业时的月收入。

  在喧闹的实体市场之外,一个虚拟的市场暗伏在义乌。每一个义乌老板都对电子商务心怀敬畏。我在见识了楼仲平“光棍节”那17万元的疯狂订单后,还见过一个2012年支付宝账单总额是200万元的老板。

  电子商务将义乌的工厂从批发商那里拉回到消费者面前,在价格越来越透明的网上市场,品牌和品质变得更加重要,而这一切都需要义乌的工厂管理者着手改革和优化自己的管理。2013年1月27日,在当地一家新开业的红酒会所里,楼仲平参加了义乌市日用品协会的年会。他在会上说:“产业升级、管理层重组和二代接班,将是中国民营企业必须要面对的三大问题。”他的话赢来了一片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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